作者：陈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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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高考有引导教学的核心功能，综合性教学评价呈现样式对综合性教学的实施有着重要的引导作用。“小论文写作”可以作为实施综合性教学评价的样式试题，它能够更好地考查学生的综合知识、综合能力和综合素养。我们可以从评价情境、学科任务、学科内容三个基本维度构建指向评价学生综合素养发展水平的“小论文写作”命题框架，并通过优化“小论文写作”试题所采用的水平评分法，增强其操作性、公正性和有效性。

关键词: 政治小论文 综合性教学评价 试题样式 素养发展

《普通高中思想政治课程标准(2017 年版 2020 年修订)》提出“采用情境创设的综合性教学形式”，学界对如何实施综合性教学已有了相当广泛的研究，且已有不少成果。然而，如何实施综合性教学评价，仍鲜有研究。《中国高考评价体系》指出，高考有引导教学的核心功能。综合性教学评价的实施特别是高考题型的呈现样式对综合性教学的实施有着重要的引导作用。如果高考没有能体现综合性教学评价的题型，可能会让一线教师失去实施综合性教学的动力和兴趣。本文以浙江省 2023 年 1 月政治选考第 32 题为例，探讨实施综合性教学评价的样式题型，以期综合性教学能在一线高中政治的课堂里行稳致远。

一、“小论文写作”评价样式的必要性分析

浙江省 2023 年 1 月政治选考，是浙江省使用部编新教材以来的首次选考，其命题思路和试题类型对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具有重要的引导意义。在本次选考试题里，首次出现了“小论文写作”的试题(材料略):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宣称，中国打着共建“一带一路”的旗号，凭借经济实力上的优势支配他国，掠夺他国财富，搞经济霸权。结合材料，运用《当代国际政治与经济》相关知识，写一篇短文对这一观点加以驳斥。《中国高考评价体系》指出，综合性考查“体现对即将进入高等学校的学习者知识、能力、素养之间的纵向整合能力以及综合运用水平的测量与评价”。笔者认为，这次浙江选考的“小论文写作”试题是实施综合性教学评价的应有样式，体现了综合性考查。

1. 更好考查学生“综合知识”的需要。以往浙江政治选考大题以分析题为主，切口较小，知识范围被限定在一课内容甚至一框、一目的内容里面，这样的题型能较好地考查学生知识掌握的精确性，然而知识点之间的关联性、知识的综合性没有得到有效考查。这是题型的局限性决定的。因此，为了更好考查学生的综合知识，需要一种新的题型。该题型应当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知识运用范围要相对宽泛一些，以给学生运用综合知识的空间;二是学生完成试题任务确实需要运用综合知识，而不是为了综合而综合。“小论文写作”题型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以上文浙江选考试题为例，“小论文写作”要求运用《当代国际政治与经济》整本书的知识，涉及国际政治、经济学等学科内容，留足学生运用综合知识的空间。学生要想有力驳斥西方抹黑“一带一路”的观点，也确实需要结合国家利益、国际关系、当今世界主题、经济全球化等方面的知识进行论证，这样学生的综合知识掌握情况在小论文里就得到了较好的考查。

2. 更好考查学生“综合能力”的需要。综合能力是多方面的。新课标指出:“实施综合性教学评价，重点是考查学生整合知识、理论联系实际、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除此之外，在讲好“中国故事”的时代背景下，还有一个需要重点考查的学科能力，即政治观点的论证和表达能力。正确且有逻辑地表达政治观点，对于讲好“中国政治故事”至关重要。可以说，整合知识的能力是基础，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是必然要求，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是综合能力培养的最终目标，论证和表达政治观点的能力是外在表现。通过一道题同时考查学生以上四个重点能力，并非易事，既需要命题者高超的命题水平，也需要一个恰当的试题类型。“小论文写作”题型能很好地考查学生的综合能力。以上文浙江选考试题为例，考查了学生整合《当代国际政治与经济》相关理论知识的能力、将理论知识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合理性相联系的能力、如何驳斥“一带一路”被部分西方国家抹黑这个实际问题的能力以及逻辑地论证和表达自己论点的能力。

3. 更好考查学生“综合素养”的需要。学生的政治学科“综合素养”由学科核心素养和非学科核心素养共同构成。学科核心素养包括政治认同、科学精神、法治意识和公共参与，是思政学科育人价值的集中体现。非学科核心素养既包括某一具体模块内容的素养如哲学素养、文化素养、国际政治素养等，也包括政治学、历史学、哲学、经济学、社会学等人文社会学科的共通素养。一篇政治小论文，它既能较好地考查学科核心素养发展水平，也能反映出非学科核心素养的发展情况。以上文浙江选考试题为例，学生需要作文维护“一带一路”建设的正当性，以驳斥西方抹黑的虚伪性，这能够考查学生政治认同、科学精神等学科核心素养的水平，也能考查学生经济学素养、国际政治素养、语言文字素养、逻辑素养等。

值得指出的是，综合知识和综合能力以综合素养为导向，综合素养以综合知识和综合能力为基础。因此，“小论文写作”不是分别对学生综合知识、综合能力和综合素养进行考查，而是对三者综合运用水平的测量与评价，是整体性考查。

二、“小论文写作”的试题命制框架

新课标在“学业水平考试命题建议”中指出要制定学科任务导向型的学业水平考试命题框架，即通过让学生完成具体的学科任务，根据其关键行为表现评价核心素养发展水平，同时注重情境和学科内容对于评价核心素养的意义。以综合知识和综合能力为基础的学科综合素养发展水平是“小论文写作”试题的考查对象。因此，我们应当构建指向评价学生综合素养发展水平的“小论文写作”命题框架，主要可以从评价情境、学科任务和学科内容等三个基本维度来构建。

1. 创设小论文选题的评价情境。综合素养往往是在应对社会生活问题和挑战中体现出来的。因此，在小论文选题时，命题者需要创设具体的评价情境作为学生完成写作任务的背景和平台。创设小论文选题的评价情境应该遵循三个原则:第一，真实性原则，应当源于真实生活的问题进行有针对性的建构;第二，典型性原则，应当针对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典型问题创设复杂程度不同的情境;第三，普遍性原则，应当涉及社会生活中人们普遍关注的问题进行创设。在这样的情境中，学生才会愿意并真实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不是流于形式。2023 年 1 月份的浙江选考小论文写作题涉及的评价情境是近些年国际经济与政治领域中的热点问题: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成功实施及其遭到的无理质疑，具有真实性和典型性。情境由三则材料和一个观点组成，前两则材料列举了“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促进了沿线国家贸易、投资、经济社会发展的事实，第三则材料列举了美元霸权的事实，如此鲜明对比的情况下，以美国为首的部分西方国家反而提出了“一带一路”是搞经济霸权的观点。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相信学生愿意将自己的真实观点表达在小论文里。

2. 界定小论文写作的任务类别。综合素养作为人的内在品质和能力，不可直接观测和度量，但它会通过各种具体学科任务的执行，外显为行为表现特征。为了在考查中获得预期的关键行为表现，在命制小论文试题时，首先要界定学生通过撰写小论文需要完成的具体学科任务类别，比如描述与分类、解释与论证、预测与选择、辨析与评价等。其次，这些具体学科任务的含义和指向要明确，不能引起歧义。最后，要细化完成学科任务的具体要求，比如角度要求、字数要求等。2023 年 1 月份的浙江选考小论文写作题要求“写一篇短文对这一观点加以驳斥”，任务指向明确，涉及的学科任务是解释与论证。学生应当在论文里从事实层面(材料)和理论层面(学科内容)解释和论证为什么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不是在掠夺他国财富，搞经济霸权。然而部分考生却把该小论文写作题当作观点评析题来做，偏离了试题界定的学科任务，属于审题不清。此外，该题要求“观点正确;知识运用准确;材料提取恰当;论述清晰;论证有力; 300 字以内”。这些具体要求，进一步明确了学科任务，同时也为阅卷提供了一定的评分标准。

3. 明确小论文考查的学科内容。综合素养强调学生对学科内容的整体理解和综合运用。考查学生的学科综合素养发展水平，需要学生整合相关学科内容以应对特定问题情境、完成特定学科任务，由此作为确认学生水平的依据。为此，在命制小论文写作题时，需要明确学科内容的考查范围。学科内容的考查范围，并不是随意确定的，而是要综合考虑各种因素，比如学科内容与完成小论文任务的关联性、与小论文评价情境的指向性，以及学科内容之间特别是学科基本概念、基本原理、基本方法之间的内在关联、政治学科的课程内容要求、学业要求等。2023 年 1 月份的浙江选考小论文写作题的学科内容考查范围是选择性必修 1 《当代国际政治与经济》，为学生提供了整合知识的较大空间。比如学生可以从“经济全球化———中国是全球发展的贡献者———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知识主线进行论述，也可以从“当今世界主题———影响国际关系的因素———我国的外交政策———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知识主线进行论述，等等。同时，对这些学科内容的考查也契合了学业要求，即学生能够理解“全球越来越成为相互依存的命运共同体，懂得和平与发展是时代主题、合作共赢是时代潮流”。

三、“小论文写作”试题评分方法的优化

政治学科的主观题评分主要采用“采点评分法”，即根据学生答案中的一些关键点进行记分，比如关键词、关键句。这种评分方法的优点是简单、高效、相对客观、误差小，缺点是容易造成学生为了应试而盲目记忆知识点的现象，不利于考查学生综合素养的发展水平。因此，“采点评分法”并不适用于指向学生综合素养发展水平的小论文写作试题。2023 年 1 月份的浙江选考小论文写作题采用的是“水平评分法”，即根据等级描述确定等级水平，给予相应的等级分数。实事求是地说，“水平评分法”的操作性、客观性要逊于“采点评分法”，因此在实际运用过程中，还需要进一步优化。

1. 细化等级标准，增强操作性。小论文试题中的具体要求，比如“观点正确;知识运用准确;材料提取恰当;论述清晰;论证有力; 300 字以内”，应当作为等级描述的重要参考，但仍需进一步细化，以增强评分标准的可操作性。首先要明确这些具体要求里面，哪些是前提要求，哪些是程度上的要求，哪些可以不做评分要求，比如“观点正确”可作为前提要求，“论证有力”可作为程度上的要求，“300 字以内”在具体评分时也可以不做要求。其次，要明确这些具体要求在小论文里具体所指，比如“论证有力”在论证方法方面指的是既有正面论证“一带一路”的积极意义，也有反面论证美国美元霸权的实质与危害，在论据方面指的是既有学科内容作为理论依据，也有材料作为事实依据。最后，还应当根据试评情况，归纳学生的典型错误，并归入相应的等级水平中去。如下图样式:

2. 优化评分流程，提高公正性。评估一篇小论文的等级水平，虽然已有明确的反映等级水平的细化标准作为依据，但在标准的实施过程中仍无法规避评估者的主观差异性造成的相对不公正性。因此，为了提高评分的公正性，还需要设计一套规范的评分流程。当前的评分流程一般是先试评，统一标准后再正评，如果双评超过预设合理误差分值，再进行三评，即终评。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不合理误差带来的不公正性。但在水平评分法运用到小论文评分时情况会复杂一些，不仅会存在等级水平误差，每一个等级水平的具体分数也会存在误差。有可能造成在评分过程中三评卷过多而影响效率，但如果提高误差分值，又会影响区分度进而损害公正性。笔者认为可以将小论文等级水平划分和具体等级分数给定分开，一部分阅卷人只划分等级水平，另一部分阅卷人在各自负责的等级水平里给定具体分数。虽然加了一个分工步骤，但会提高效率和精确性，促进公平。

3. 开发专业工具，提升有效性。要发挥水平评分法在小论文评分中运用的积极效果，单靠阅卷人的个人努力是不够的，还需要依靠专业的评分工具。比如评分流程的规范执行就离不开一套专业的评分工具系统。当前评分工具基本能满足试评、正评、回评、双评、仲裁等一系列流程的规范执行，在提高效率、促进公平方面发挥了人力无法替代的作用。然而小论文写作新题型的出现以及新评分方法的应用，对评分工具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大数据、人工智能进一步发展的今天，为进一步开发专业的评分工具提供了信息和技术支持。比如，论文自动评分工具可以是一个开发方向，且目前市场上已有类似的工具。比如某公司公布的语文作文自动评分专利方法，即通过接收上传的手写作文图像，提取所述手写作文图像的文字特征和文本内容，并对所述文本内容进行修辞手法使用识别、优秀句子识别以及诗词谚语引用识别等。因此，政治小论文的自动评分工具是可期的。它虽然做不到完全替代人工，但可以和人工评分相结合、相补充，比如小论文等级水平划分的工作也许可以交给自动评分工具完成，具体等级水平的分数给定则由人工完成。

总之，作为高考题型的呈现样式之一的“小论文写作”可以作为实施综合性教学评价的样式试题。从评价情境、学科任务、学科内容三个基本维度构建指向评价学生综合素养发展水平的“小论文写作”命题框架，可以帮助我们增强“小论文写作”试题考查的操作性、公正性和有效性。